上周，伊朗軍官卡西姆·蘇萊曼尼在美軍的空襲當中身亡，油價大幅上漲，市場處于“恐慌性溢價”的價格發現過程。不過，這一恐慌性溢價到目前爲止幷不算高，油價相對波動性也還溫和。未來幾周，這一地緣政治事件是否足以推動油價繼續上漲，還是會持平甚至下跌？
WTI原油價格目前報$63.56，較上周五$63.71的收盤價上漲$0.51，布倫特原油價格上漲$0.71至$69.31。10月初以來（圖1），WTI原油價格上漲21%，上破9月沙特煉油廠遭襲後創出的$62的高點。
圖1. 2019年1月3日，WTI原油價格上破2018年9月沙特煉油廠遭襲後創出的高點。信息來源：Quandl and Labyrinth Consulting Services, Inc.
之前2019年油價的幾輪上漲也曾觸及類似的價位，但均摸高回落。究其原因，這幾輪油價上漲的驅動力基本都是石油供給减少的預期而非真實的市場供應緊張。當預期沒有兌現時，油價自然就會下跌。這次恐怕也不例外。
相比此前的上漲，如今的市場更爲謹慎，只有真實的利好才能推動油價繼續走高。11月下旬，新的歐佩克+减産和中美貿易協議推動油價上漲。不過，當這輪上漲開始喪失動力時，1月3日蘇萊曼尼遇刺的消息再度提振油價。戰爭恐慌情緒推動WTI原油期貨價格升至9個月高點。
不過，除非美國與伊朗爆發公開衝突，否則蘇萊曼尼遇刺事件很有可能不足以維持油價的長久上漲，原因有兩個。
第一個原因是隱含波動率。波動率是價格每日變化的程度，而不是價格本身。隱含波動率和油價通常呈負相關：高波動率預示油價下跌，而低波動率往往伴隨價格上漲。不過，這一實證觀測結論也有例外。
圖2顯示2000年以來油價的隱含波動率。波動率最高的幾次分別對應的是2008年-2009年的金融危機，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2014年-2015年的油價暴跌以及去年9月的沙特煉油廠遭襲。相比之下，上周的波動率要小得多，甚至在過去10年的波動性事件當中都排不上號。
圖2. 相比2000年以來的其他波動性事件，伴隨蘇萊曼尼遇刺的油價波動率幷不明顯。信息來源：EIA、Quandl和Labyrinth Consulting Services, Inc.
1月3日宣布暗殺消息後，布倫特原油即月價格上漲$2.35至$68.60，但前一天下跌$1.91至$66.25（圖3）。持續3個月的上漲或許已經動力耗盡，而蘇萊曼尼遇刺事件不過是將走勢調整回原來的上漲軌道。
圖3. 1月3日，布倫特原油即月價格上漲$2.35至$68.60，但蘇萊曼尼遇刺前下跌$1.91至$66.25，這表明持續3個月的上漲或許已經動力耗盡。信息來源：EIA和Labyrinth Consulting Services Inc.
這一事件可能不會對油價産生持續性影響的第二個原因是“恐慌性溢價”到目前爲止幷不算高。基于相對庫存（C.I.，現有庫存减去5年均值）數據，WTI原油和布倫特原油的“恐慌性溢價”只有分別大約$2.50和$3.50。2015年至2019年收益率曲綫（圖4）12月的相對庫存對比WTI原油現貨價格。這一庫存水平對應的WTI原油價格應該在$61/桶附近，因此1月3日$63.04的收盤價僅被高估了大約$2.00至$2.50。
圖4. 基于藍色的2015年-2019年的相對庫存收益率曲綫，WTI原油$63的即月價格包含大約$2.00的“恐慌性溢價”。信息來源：EIA和Labyrinth Consulting Services Inc.
這一溢價水平反映出石油市場的供應緊迫感幷不强烈，而數月前沙特煉油廠遭襲事件後原油的價格反應也有限。這次蘇萊曼尼遇刺事件導致未來石油供給减少的可能性更加小，因此我們沒有理由預計油價會做出更加明顯的反應。
低恐慌情緒溢價和價格波動率顯示市場幷不認爲蘇萊曼尼的遇刺會推進油價持續上漲。
另外，特朗普也是影響油價走勢的一大因素。2019年和2020年3次主要的油價上漲，特朗普與伊朗的交鋒在其中扮演了一個關鍵的角色。
2018年4月至10月期間的那輪油價上漲（圖5），特朗普威脅將對伊朗實施石油出口禁運是主要原因。當他放弃禁運令幷授予伊朗豁免權後，油價立刻就大跌。特朗普情緒的多變給原本風險就很高的石油市場增加了新的不確定性，這也是資金遲遲不願入市的主要原因。
圖5. 伊朗緊張局勢是2019年和2020年油價上漲的一個因素。信息來源：Quandl和Labyrinth Consulting Services, Inc.
不到兩年的時間裏，特朗普政府的對伊政策一直是油價漲跌的關鍵因素，上周的蘇萊曼尼遇刺事件是第3次。美伊有可能爆發衝突，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况，油價將大漲。不過，特朗普頻頻放空炮已經給市場慘痛的教訓。愚弄我一次，這是你的羞耻；愚弄我第二次，這是我的羞耻。而特朗普，已經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愚弄市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