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广告“泡沫”,压倒美股的最后一根稻草?

发布于: 11 月 27, 2020
编辑: Wendy Zhang

“美股下跌”的声音已经如同“狼来了”一样,回响越来越弱。

掉过头看之前的媒体报道及机构研究,自2011年起,美股估值偏高的呼声就此起彼伏,直至遭遇疫情重击之下,2020年3月市场断崖式大跌,但当时恐怕很少有人预计到,美股能够迅速回血,且在8个月后再创历史新高。

更让人无法置信的是,这一切发生的大背景是:美国疫情不断恶化、总统大选一波三折、社会割裂加剧、经济恢复极度不均衡、各项指标即便强于预期,但也在不可否认地走弱。上市公司群体中,除了新兴科技企业之外,很多传统行业都处于衰退之中。

当然,支持多方的理由依然存在,无外乎刺激经济的货币宽松政策、新经济在全球范围内持续繁荣带来的想象力(这一点以特斯拉为代表的新能源汽车产业链股票最明显)、以FAAMG为代表的科技巨头业绩足够优秀。

最后这一点成为很多投资者选择坚持看多美股的理由,尽管按照传统的PE、PB等指标来衡量,美股估值明显“偏高”,但是美股持续十多年的涨幅确实主要由上市公司利润的增长贡献的。

当前,尽管标普500指数的点位比10年前的3倍还高,但估值只比10年前高出40%;纳斯达克100指数点位是10年前的6倍有余,但估值也仅高出60%。也就是说,尽管估值有所提升,但企业的快速成长已经消化了估值的上涨,股票点位并不是“虚高”。

按照此逻辑来推断,当科技创新速度放缓,科技巨头企业增长速度下滑,那么美股的上涨行情就会结束。

不过,在当前点位,即便是市场的坚定看多者都无法忽视在股价不断创新高的同时,上市公司的整体盈利正在下滑的现实。根据最新2季度和3季度财报,多数公司的净利润都在下滑,只有大型科技公司仍有同比增长,但是增速也不复当年。

尽管短期来看,这些引领美股迅速走高的科技巨头们受益于疫情期间的“居家令”,几大公司三季度收入都出现强劲反弹,但中长期来看,它们同样面临着经济下滑带来的挑战,而且更大的隐忧在于其增长模式的固化。

经过近20年的高速发展至今,互联网最为成功、成熟的盈利模式依然是“广告”,将流量卖给广告主收取广告费仍是不少互联网巨头最为重要的现金流来源。广告收入占到Facebook(NASDAQ:FB)总收入的9成以上,Google母公司Alphabet(NASDAQ:GOOGL)收入的8成以上来自广告。同样,根据Questmobile的数据,字节跳动收入中广告收入的占比高达85%。

受此次疫情影响,一方面,消费者迅速转向于在线上渠道消费,从而倒逼商家将业务线上化,将广告投放集中在线上渠道;另一方面,广告的基石是流量,而疫情的直接影响就是线上流量的激增,更为利好线上广告业的发展。今年3季报Google和Facebook公司的亮眼表现均受益于广告业务收入的快速增长。

但问题也就在于此,首先,经济大环境不好的时候,很多企业削减成本的第一刀,往往会砍向营销和推广费用,调整广告支出,这对于以广告为最主要收入的互联网公司来说是第一层利空;其次,无论在中国还是美国,互联网已经进入了成熟时期,全平台用户数量增速降低,社区成长速度放缓,处于存量竞争期,而且收到隐私政策及监管政策的冲击,全平台日月活用户增速都呈下降趋势,接近瓶颈。

2001年,数字广告仅占美国广告业的5%。到2010年,尽管社交媒体已经兴起,但广告主对印刷品和无线广播的广告支出仍然两倍于数字广告支出,这些都是互联网广告的潜在增长空间。到了今日,互联网广告业的蛋糕还有多大的可增长空间呢?显然已经很小了。事实上,在疫情之前,这一点已经开始显现了。

还有最为致命的一点,互联网巨头们在将广告收入从传统媒体手中抢夺过来之时,整个行业都坚信网络广告的有效性远远超出传统媒体,因为互联网技术可以非常精准地将用户带到了广告主面前,解决了广告行业中公认的“有一半的广告费浪费了”这一无解难题。但这是真的吗?互联网广告真的更物有所值,转化真的能成比例提升吗?而此前eBay公司做过的一次试验结果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简单来说,在这次试验之前,eBay是Google公司的广告客户,它付费给 Google公司,使eBay的关键词排在检索第一的位置上,很多人都会点击这个付费过的链接,给eBay带来流量。按照市场分析师的说法是,广告主每花1美元在关键词上,获取的回报将超过 12 美元。

eBay聘请的研究人员并不相信这一说法,他认为用户不点排名第一的广告链接,还是会点击排在下面的普通链接。为了验证他的这一假设,eBay尝试着停掉了付费广告。3个月之后,结果显示,以前来自付费链接的流量都从普通链接进来了,流量并没有受到直观影响。试验开始之初,市场部悲观地认为销售额肯定会下降,至少5%!但结果,并没有。试验又进行了8周,还是没有影响。最终该研究人员得出结论,eBay在搜索广告上每花费1美元,就损失了大约63美分。

除了eBay的试验之外,也有其他类似研究表明,互联网广告可能并没有大家最初相信的那样精准有效,而这已经成为广告生态人尽皆知的潜规则。这样子来看,互联网广告产业很可能已经存在着巨大的泡沫。而这一泡沫正是如今美股不断上扬的基石,如果基石由泡沫组成,那后市还能看好吗?

是的,经过20年的发展,互联网广告已经成为缺乏增长空间的传统产业,在资本市场缺乏增长空间是致命的。再回到文初的逻辑,美股下一步的走势不仅要看科技企业的增长速度,更要看有没有更多除广告之外的创新业务收入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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